自古以來,
居住於大屯山腳下這塊土地上的凱達格蘭族,
對於終年雲霧繚繞的大屯山,深感神秘且不可測,
認為山中住著一群女巫而敬畏有加。
PAKTO一詞,就是凱達格蘭族語中女巫的住所。
清初漢人到此開墾,
改稱PATAAUW﹙八投、八頭﹚,
傳沿至今,就是「北投」地名的由來。
曾經聽過地方文史導覽志工介紹北投過去種種,
並以「女巫的故鄉」稱呼腳底下的這片土地,
聽來令人有身處幻境的感覺。
不知道祖輩是什麼時候世居北投?
我只記得小時候,父親開店作生意,
每逢尾牙,總是延請總舖師到家裡辦桌宴客,
鼎盛時期,曾席開數十桌。
而今,先人遠去,尾牙宴客不再,
只有內心依稀記得杯光交錯下的歡樂氣氛。
長大後我才知道,
臺灣人每逢初一、十五或初二、十六都會祭拜土地公,稱做「作牙」。
傳統臺灣民間認為,當地財神即為土地公,
土地神能夠保佑商家生意興隆,高朋滿座,客似雲來。
故在舊曆每月的初二、十六商家大多會作牙,
主要以雞肉、豬肉、魚肉等三牲肉類祭品
及四果(番茄與番石榴之外的四樣水果)祭拜土地神。
一般以 二月二日 土地神誕日為起點,開始「作牙」,稱為「頭牙」,
十二月十六則稱為「尾牙」。
而古代中國商家「作牙」完,
總會把祭拜過土地神的肉類,分送給員工食用,俗稱「打牙祭」。
尾牙的習俗在臺灣人所居住之地區十分盛行,
對很多人而言,過了尾牙就可以等著過年了。
頭牙,也正是土地公的生日,
土地公又稱福德正神,
一般農家在 農曆二月二日 這天舉行「春祭」,
祈求一年五穀豐收並祝福土地公萬壽無疆;
八月十五日 還要祭拜一次,稱為「秋祭」,
在五穀有了收成時感謝土地公賜給人們的豐收。
土地公是老百姓的守護神,
崇拜土地公是根源於人類對土地的信仰,
主要為求生命繁衍或農作物豐收。
在神明裡,土地公並不是一個高高在上的神,
祂,反而更親近人間,人們遇見任何問題,
都會找上深入民間的土地公,祈求豐收、生意繁榮,
就連治病、升官、轉職也找他幫忙;
臺灣的土地公特別多,
所以有「田頭田尾土地公」的說法。
庚寅年尾牙這天,我來到北投傳統市場,
看到人們採買尾牙用品,充滿著濃濃的年節氣紛。
而北投市場為臺北市歷史最悠久的公有傳統市場之一,
成立於日治時代,歷經草創、拓展與整建,
1982年,
「北投行政中心」大樓完工後,將原市場內攤商遷入,
並向公園路燈管理處商借磺港溪上方加蓋處,
安置周圍攤商(即流動攤販),
今日的北投市場,共六百二十七個攤位,
以攤位數計,現為全臺北市最大傳統零售市場。
走進一樓的商家,這裡以販賣蔬菜水果為最多。
這個攤位,平常時候販售包子、饅頭,
尾牙時則推出應景食品 --- 割包,非常搶手,常見大排長龍。
市場二樓,主要是獸肉類和鮮魚類…
另一側的家禽區…
北投傳統市場有個特色,除了必備的民生用品外,
市場二樓角落,
有幾處地方特色小吃,
除了廣被網友稱道的阿財滷肉飯外,
我獨鍾於這家蚵仔湯,
鮮甜爽口不腥羶,價錢也公道。
我拿起相機,
老闆愣了一下,靦腆的神情,
啊……純樸的台灣人!!
對面阿婆的炸雞捲,完全遵照古法製作,是每逢年節拜拜必備品。
北投傳統市場有著許多不同的販售類別,可說是琳瑯滿目,
但是以最早的北投市場而言,
豬肉、魚類、和蔬菜可說是最早的。
尤其是豬肉販業者,
在豬肉販業者,在日治時代,豬肉並非像現在容易取得,可說是粥少僧多,
豬肉攤常常早上十點多就收攤,所以為了避免分配不均,
買豬肉時必須攜帶戶口名簿,每人每週最多只能購買4兩肉;
雖說如此,由於當時的豬肉販業者攤數少,
大約每天每攤也會販售五、六隻以上,
尋找穩定的豬隻來源,便成了這個行業的第一要務。
因為養豬大多是一般農家的副業,並無專業的養豬戶,
每戶農家所飼養的豬隻數目不會太多,
即使磺港溪附近有許多豬舍,但是豬隻來源地的範圍相當大,
遍及關渡、八里、竹子湖......等地,
有豬肉販業者表示最遠曾至三芝鄉抓豬。
在政府實施「電宰」豬肉之前,
北投市場零售的豬肉均在「北投屠宰場」宰殺;
「屠宰場」成立於日治時代,
位於現在磺港路與磺港溪之間,
接近磺港路的大豐停車場附近
(根據現場考查,屠宰場為坐東向西,大致位於現一一九號公園的籃球場上,面向磺港路)。
而興建屠宰場,常有設立「畜魂碑」此一習俗,
仍是為了追念動物的犧牲、安息動物的英靈,並借此以安人心。
畜魂碑。
畜魂碑背面刻有立碑之年代:「紀元二千六百年新春」即民國二十九年(西元1940年),
背面尚刻有「建立者:吳紅芋 楊慶瑞 陳珠樹 陳水元 許甲申 陳蔭」等字樣,
此六人即為當年的豬肉販業者。
北投公有傳統市場內的「上帝公廟」。
上帝公即為玄天上帝。
「一年空空,二年孫悟空,三年吐劍光,四年膨風,五年上帝公,六年閻羅王」,
這一首許多人可以朗朗上口的閩南語童謠,
除了說明「上帝公」在民間信仰中,為神格甚高之神明外,
也間接告訴我們信仰「上帝公」(玄天上帝)在臺灣的普遍性。
傳說上帝公生前為一屠夫,所以屠宰業對其祭拜特別虔誠。
雖說信奉「上帝公」(玄天上帝)在台灣原本就是相當普遍的民間信仰,
全台灣奉「上帝公」為主神的大小廟宇約有一百九十五座之多,
但是像北投市場內的「上帝公廟」位於市場內,可說是絕無僅有。
另外在市場面向磺港路的九號門旁則可以找到「集福宮」。
集福宮為重建之福德正神廟,設有委員會,
市場內的攤商最常於農曆初二、十六前往祭拜,
委員會則早晚均有人上香,
農曆三月十五日訂定為「入廟日」,
是一年一度集福宮的重要節慶。
北投過去因溫泉的盛名,被政府刻意規劃為風化區,
一般人談及北投,
第一個印象就是江蕙、拿卡西、溫泉鄉的吉他…,
我拒絕這樣子的刻板印象。
看看這群在市場內為生活打拼的善良北投子弟,
敬天法祖、安居樂業於女巫的故鄉,
世居於北投的我,引以為傲!!
--- The End ---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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